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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兵后方押阵的一名代子大声怒吼,让士兵回到队列中。
霍尔本正纵马沿着甲兵阵线后方驰过,向着王庄南侧方向赶去,见状勒马停下,观察了一下甲兵队列,刚才被命中了两处,军官随即驱赶两侧士兵再次填满,队列骚动片刻,惨叫声中断之后,队列又恢复安静,两枚铁弹对于庞大的清军队列来说,起到的作用不大。
铜城驿夜袭,霍尔本当晚带队在南街进攻,十字街的明军火炮急速射击,片刻就将进攻队列打散,一次攻势顿时烟消云散,给霍尔本留下深刻印象。
在两百步的距离上,明军这种小炮的攻击力并不像街巷中那般威猛。今天明军的铜炮射速明显降低,间隔时间更长,打击目标有些分散,霍尔本不知道是不是这支明军特意如此。
刚刚射击过的明军阵线硝烟弥漫,清军的鸟铳和三眼铳仍在打放,前线到处是发射后的白烟,明军的火力重新转向盾车。
大道上还有几辆厚重的大盾车,这些盾车都是四个低矮的轮子,防护的木板坚固,护板后面还磊放了防炮的土包,十多名包衣在路面上被打烂的盾车,将那些木块和尸体拖下两侧,路面清空后,几辆大盾车沿着大道继续前进。
大部分的盾车下了路面,督战的庄头和甲兵挥舞着腰刀,成群的包衣推动那些盾车在田地中展开。他们不等摆成一线,盾车各自开始向前推进,田地中大部分仍是坚硬的地面,盾车推进速度不慢,遇到地形不平的地方才需要包衣抬起某一侧轮子。
田地里的盾车分散,明军的火炮命中率不高,但仍不时有盾车被命中,爆飞的木块击倒成片的包衣,惨叫声震耳欲聋,被击坏轮子的盾车歪倒在田地中无法再前进。
甲兵阵列在盾车后三十步缓缓推进,霍尔本没有急着去正黄旗的战线,他穿过甲兵的阵列,带着几个戈什哈在甲兵和盾车之间策马行走,一边观察明军在村东口的兵力。
原本岳托有一个远镜,但因为岳托染的是天花,所有东西无人敢用,装入箱子就再未取出过。霍尔本只能依靠自己观察,村东的明军有七门炮,从墙垒后摆放的兵器推断,至少有一百多重甲兵,还有数量不少的无甲兵,霍尔本预计,至少需要两百巴牙喇再配上两百甲兵才有可能冲破村东头防线。
此时盾车接近到八十步位置上,这里出现一道并不高的田埂,成排的盾车停在田埂前,督战的甲兵挥舞腰刀,催促包衣将盾车抬过去,不时砍倒看起来不卖力的。
明军的火炮又开始陆续打放,一枚枚黑色的铁弹闪电般飞过,霍尔本身边的戈什哈十分紧张,护在霍尔本的左右。
随着距离接近,炮弹越大越准,众包衣在死亡威胁下,发出各种尖叫疯狂推车,轻便的两轮盾车先被抬上了田埂,此时前方又一声炮响。
霍尔本隔得近了,看到一枚铁弹从白烟中离膛疾飞而出,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,在田埂前方砸在地面,随着噗一声闷响,铁弹下雪泥和土屑飞溅,铁弹随即从坚硬的地面腾空而起,猛地撞击在一辆两轮盾车的护板上。
嘭的一声巨响,盾车车身往上一弹,铁弹摧枯拉朽般穿过护板,带出雨点般的木屑朝后飞溅,洒向奋力推车的包衣,惨叫声中包衣滚满一地。穿过护板的铁弹将正后方一名包衣拦腰撕裂,带着肠子的上半截身体飞出几步远,右侧手臂不知被打断去了何处。
旁边两个盾车后的包衣尖叫着四散而逃,有些精神崩溃,直接往明军阵线跑去,后面骑马督战的甲兵赶来挥刀乱砍,顿时死伤遍地。
霍尔本久经沙场,各种残酷的场面都见过,寻常根本不为所动,但这股南兵的火炮能让他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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